“艾爾西亞，既然已經重生了，就要殺掉那個害死你的人，為自己報仇……報仇……”

胸口的疼痛只是一瞬間的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被鐮刀穿透的那一瞬間，伴隨著痛苦，還有一絲解脫。

無力感……

疼痛感……

從胸口傳到指尖的最後一寸，連動動手指的力氣也完全失去。

目光凝視著害死自己的那人，充滿光華的眸子逐漸暗淡。

“艾爾西亞……不……不……”害死自己的那人滿臉震驚，口型似乎在叫著自己的名字，但是自己已經完全聽不見了。

“艾爾西亞……為自己報仇……報仇……”自己的聲音不斷地盤旋在心頭，艾爾西亞咬住下唇忍耐著，竟把自己疼醒了。

猛地睜開眼睛，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場景，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，身上的衣服換了，還蓋著被子。

艾爾西亞坐起身來，忽然覺得嘴唇上一陣痛感，手指摸了摸，居然咬出了血。

剛剛的夢境未免太過真實，太難以忍受，以至於自己做夢都會做出反應。

艾爾西亞揉著太陽穴，仔細回憶昨晚的睡覺之前的事。

高止翔送自己回家，兩人都喝醉了，還沒走到家門口，自己就睡著了。

好像有一個人把自己抱上來的，還幫自己換了衣服。

猛然回想起吳子歡曾經提醒過自己在別人面前不能裸體。那替自己換衣服的那人豈不是……

艾爾西亞臉瞬間紅到爆。他猛地從床上跳起，跑到客廳裏。

吳子歡正在洗臉，艾爾西亞敲洗手間的門。

“有人在用！”吳子歡說道，聲音含混不清。

“子……子歡，我有……有急事！”艾爾西亞語無倫次。

“再急也等著！先來後到！”吳子歡淡定的洗臉。

“子歡，昨天晚上到底誰把我帶上來的？”艾爾西亞問道。

“我昨天回家以後你已經在房間裏睡著了。我沒看見有別人啊。”

“不是你嗎？”

“昨天晚上我和妹子兩情相悅，哪有空兒管你。”想起昨天晚上的表白，吳子歡心底泛起一股甜味。

“……”艾爾西亞頭腦混亂。他呆怔著做到客廳的沙發上，心中一個不祥的感覺傳來。

不會那個人……是高止翔吧……

叮鈴鈴……

家中的座機想起，艾爾魂不附體地去接電話，電話那邊傳來的正是高止翔的聲音。

“艾爾，昨天真是對不起，我喝醉了。”

“沒……沒事……”艾爾口齒不清，他道歉了……難道真的是他……心中猛地一驚。

“艾爾，你還記得你昨天答應我的吧。”

“答應的什麽？”

“你在我的床上看到了子歡的……那個娃娃……這件事，別對別人說，特別是子歡……”高止翔的語氣有些羞赧。

“哦……哦……”艾爾恍然大悟，“我記得。我會保守秘密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那就好。艾爾，昨天真挺不好意思的，原本說要送你回家，可我走一半就頭暈回去了。”高止翔尷尬地笑了笑，問道：“你一人回家沒遇到什麽事吧……”

艾爾的心沈了下來，太好了，那個人不是高止翔。

“哦……沒事沒事……放心吧。”

掛掉電話，艾爾西亞嘆了口氣，太好了，看來不是他們兩個抱自己上來。一想像到吳子歡和高止翔曾看過自己的裸體，艾爾西亞就一身惡寒。這感覺太詭異了。

可到底是誰呢？

自己不會是夢游吧……

艾爾西亞回了房間，看到衣櫃的門半開著，曜先生坐起身來伸著懶腰。

“大早上的吵什麽？昨天本身睡得就晚，真煩人！”

上一秒還是沒睡醒的慵懶的可愛的娃娃臉，下一秒就怒目直視前方，仿佛是誰欠他錢似的。一切的轉變都在一秒之間。艾爾西亞不禁讚嘆，曜先生真是變臉的高手。

對了，曜先生應該知道吧。

“曜先生，昨天晚上到底是誰把我抱上來的？”

曜伸懶腰的動作暫停一瞬，不經意地問道：“怎麽了？是誰很重要嗎？”

“那人替我換了衣服……我想知道到底是誰！”艾爾西亞紅透了臉，語氣著急。

曜瞟了他一眼，打著哈欠說道：“你自己去猜吧。我要起床了。”

“曜先生！你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。”艾爾西亞蹲到衣櫃前面，一張嘴撅得老高。曜站直了身子，身高能夠與艾爾平齊，他看他一眼，忽然右手摸上艾爾的嘴唇，眉毛擰在一起，“嘴唇怎麽破了？昨晚明明好好的……”

艾爾西亞呆楞在原地，自曜先生變成娃娃以來，還是頭一次主動碰觸自己。Bjd娃娃的觸感都像塑料（其實是樹脂），都是很硬的，可是曜先生的手卻是軟軟的，與人皮膚的觸感很像很像。

“去，拿點藥來，我幫你消毒上藥。”曜拍拍他的手。

艾爾半刻才反應過來，下意識的向後拉開了距離，捂著嘴唇說：“沒事沒事……傷口一點也不疼……不用去管他……”

“傷口可是在臉上，不註意的話會留疤的。”曜起身之後，隔著臥室的門聽了半刻，說道：“原清輝沒在家，吳子歡已經出門了，你等著，我去找藥來。”

艾爾跪坐在原地半刻，不知道為什麽臉微微泛紅，腦子裏全是剛剛曜湊得很緊的臉，那雙淺粉色的瞳孔裏滿是關切的表情。艾爾依稀還記得，那雙淺粉色的眼珠還是自己為曜先生選擇的，當時覺得配在娃娃的臉上會更加可愛，他從來沒想過它會讓一張臉變得這麽有魅力。

曜找到藥箱，回了房間，到艾爾面前，小心翼翼地為他消毒上藥。

結束後很久見對方還是呆呆的，曜拍拍他的頭，說道：“上個藥就變傻了？”

“謝謝……”艾爾驀然轉開了視線，起身去洗漱，餘光卻不自覺地跟隨著曜的身影。

曜起身跳到鏡子前，對著自己的臉不斷的皺眉，滿眼的埋怨和不滿。又脫了上衣，捏了捏身上各部分，嘗試各個關節的靈活度，最後，解開褲帶，露出筆直並且肌肉的線條又很好看的一雙腿……

咳咳……艾爾西亞被嗆到，連忙出了臥室。

×××××

曜先生到底怎麽回事，明明是娃娃，可是關節的連接處完全看不到縫隙，摸起來的感覺和人類的皮膚一樣，臉上的也是可以做出各種表情的，嘴巴可以張開，還可以看到裏面的舌頭和牙齒……這樣看上去……完全就是一個娃娃大小的真人……

他真的是娃娃嗎？

難道……是妖怪……

曜先生會噴火，會把樹枝變成鉆石……這不是妖怪是什麽？

自己一定是妖魔鬼怪的那些電視劇看多了……

想到這裏艾爾西亞加快了腳步，用冷水洗臉。

自己……果真還是用涼水冷靜冷靜吧。

艾爾對著鏡子看自己，漆黑的頭發，黑色的混沌瞳孔，沒有任何光澤，皮膚雖然白皙卻沒有絲毫血色，臉型纖細，包括四肢也都是瘦弱的。

他還記得曜先生恢覆視力後對自己的第一句評價。

“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？眼睛醜了，臉醜了，頭發也醜了，身體也縮水了這麽多？”

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？現在的自己就這樣讓曜先生失望嗎？

想到這一點，艾爾心底有一絲難過，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來，如同往常一樣回到臥室，看到曜先生穿好了衣服，正對著鏡子用剪刀為自己剪頭發。

原本艾爾為他挑選的是一張女孩子的臉，頭發選擇的也是粉紅色的披肩卷發。曜將長發剪短，劉海也只留到了眉毛的長度。即使如此頭發還是微卷，但看上去已經能夠分辨出這是個男孩子了。

長長的卷發顯得十分可愛，但短短的卷發再配上這張臉卻顯得十足的帥氣。

曜揉了揉滿頭的卷毛，頭頂的正中央還有一根長長的卷毛立著，怎樣都弄不下去。曜自言自語道：“都變成這個樣子了。臉不一樣，體型不一樣，怎麽就你這根頭發還是一樣的。可惡。”

“曜先生，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昨天是誰送我回來的呢……”艾爾一拍腦門，剛剛想的太多，差點將最重要的這個給忘記了。

“誰知道呢……也許當時我也睡著了呢。”曜從梳妝臺上徑直跳進艾爾懷中，艾爾下意識地接住他抱在懷裏，只覺得懷中的完全是個有溫度有活力的小人。

“抱我去洗漱，我也餓了，一會兒帶我去吃飯。”曜靠在他肚子上說道。

艾爾站在原地不動，臉頰紅透，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很不適應現在這個狀態的曜先生。

“曜先生快點下去！”艾爾說，底氣有些不足。

“怎麽了？你之前每天不都是抱我去的嗎？”曜反問道。

艾爾西亞全身紅透，害羞得連手臂都顫抖起來，“原先抱著你是因為……我覺得你是一塊硬塑料，誰知道……誰知道你會變成現在這樣子！”

曜擡起頭，問道：“我現在這樣怎麽了？”

艾爾說：“現在曜先生有手有腳，可以自己做事。曜先生的重量雖然沒有變，可是我抱著你就覺得好奇怪……”

艾爾沈默了半分鐘，忽然松開了手，曜徑直摔倒地上，眼睛直直地看著艾爾的下巴。

“總之！就是很怪，我以後都不要再抱你了！”艾爾紅著臉跑出了臥室。

曜爬起身來，摸了摸自己的臉，自然自語道：“這張臉他自己挑的，難道他不喜歡嗎？沒想道變成了他喜歡的娃娃後居然會起反作用……”

曜嘆口氣，怎麽覺得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又變遠了呢……

×××××

曜還沒來得及爬起身來，忽然脖子上戴的紅寶石戒指閃過一瞬光芒，曜的眸子驀地瞪大。

同時，艾爾在客廳裏聽到了敲門聲。

平穩好呼吸和情緒，艾爾透過貓眼去看門外。

一位梳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站在門口，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貓眼，甜美的聲音說：“你好！我是吳子凝，我哥哥在家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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